“已经结束了吗？”忽然，一道低醇的声音在捷妮法耳边响起，捷妮法头也不回：“你来啦。”
纯黑色的羽毛面具做工精致考究，微微发亮的是镶嵌在眼眶边的钻石，来人沉默了一会，问道：“捷妮法，你相信神吗？”
捷妮法嗤笑一声，没有答话，却在心里回答说：“要是相信神，又怎么会跟你定下契约？”
黑衣人笑出声来：“确实。今天史密斯公司的迎接晚会，你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她既然有胆量给我送帖子，我就有胆量去见她。”捷妮法神色未变，心底某处的念头却蜂拥而出，“再说了，只有好好目睹了她现在的辉煌，日后欣赏她落魄的样子不是更畅快？”
黑衣人勾唇一笑：“你是圣子，他是天主，和你及圣神，永生永王。阿门！”
如同他来时那样无声无息，不过片刻，黑衣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某位家属夫人惊讶地问捷妮法：“刚才那位是？”
捷妮法礼貌的冲她礼貌地一笑：“不认识，恐怕是这里的守墓人吧。”
“是么……”
无论是商场交际还是政治交际，永远都只有一个要领，那就是——察言观色，进退有度。说白了，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从史密斯内部的成员，到怀特、戴维斯的高管们，连续三个小时，我始终能做到把嘴角弯到某个最合适的角度，让人看起来亲切和善又不至于谄媚卑微。
躲在隐身结界里的罗非奥忍不住为我鼓掌：“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看着就累。”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老本行，我继续微笑，说起来，这其实比血族的例会要有趣上许多，至少能看见各种有趣的面孔，各种有趣的心思，比之那些个我看了千百年的亲王们要有趣的多，如果路易也愿意把自己内心的那点小算盘整天挂在脸上的话，我也会爱上例会的。
不出我所料，杰克最终出现在我的面前，姗姗来迟，却也风度翩翩，我知道今天是奥瑞尔的葬礼，也不否认今天穿着一身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为了表示对他的尊敬。
我上下扫了杰克两眼，一身亮灰色的西装衬出他颀长的身形，精干的短发，深邃的五官，此刻的他跟那天向我表白的毛头小子简直就是两个人，不过，这也正常，男孩总有要长成男人的一天。
“恭喜。”短短两个字，再没有多余的话，杰克向我伸出手来。
“谢谢。”同样是两个字，我握住他的手，不止是对他，更多的是对他的父亲。
罗非奥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冷哼了一声。
天色渐暗，接下是我最喜爱的舞会，曾经在某段时间，我非常的——按照曼菲斯的话来说——荒淫无度，银月城里几乎是夜夜笙箫，血族里凡是有点名气的美男子都被我“染指”过，因此，一想到舞会，我就全身都轻快了起来。
罗非奥冷眼看着我挑选晚礼服：“不就是个舞会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我侧过身来，看着半倚在墙边上的罗非奥，一脸严肃的说：“罗非奥，所谓社交舞，是晚会和晚餐会必要的教养，作为上流绅士，必须会跳舞，如果你一直拒绝跳舞，那么你在社交界的评价就会下降，这是贵族必须学会的一项社交本领，别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今天晚上给我好好看着，务必学会了。”
罗非奥嘴角微微抽|搐，不再说话。
捷妮法拿起粉底开始上装，遮住眼角的皱纹，勾勒出妩媚的眼线，深黑色的烟熏妆更显成熟女人的魅力，鲜红色的唇彩模糊了她的年龄，再加上她一身黑色的长摆晚礼服，美丽的可以入画，但是也只能入画。
她自信的一笑，镜中的女子依旧完美，岁月还是垂怜于她，她魅力依旧，随时准备迎接男人们的殷勤。
杰克敲了敲门：“妈妈，准备好了吗？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捷妮法侧了侧身，打量镜中的自己：“维多利亚到了吗？”
“维多利亚？”杰克皱眉，“她来做什么？”
捷妮法冲着镜子里的杰克微微一笑：“你的女伴。”
一身银色的铅笔裙，踩上一双同色的高跟鞋，不同于杰克家宴上的长发妖冶模样，现在的我更显淑女，一头短发并未刻意打理，却流露出间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俏皮与不羁。
舞会举办在漫博城最豪华的酒店，我边站在大厅中央，与来宾们谈笑风生，我长袖善舞，和任何人都能聊上几句，不过一天，我在业界的名声就高了不少。
当捷妮法带着杰克和维多利亚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仍旧是微笑，心里却生出了些许萧瑟。
当初的奥瑞尔也是如此，明明与我两情相悦，最终却又不得不牵着捷妮法的手走进教堂，不过那个时候是他负了我，现在是我推开了杰克，不管是谁先推开谁，结果竟然都是让人心寒的相同。
“许久不见，伯母好像又年轻了许多。”客套的话要多少有多少，我从不吝惜赞美之词。
捷妮法的表情也是高深莫测：“再年轻也比不上你们这些小辈啊。”
我神情一转，带着无限忧伤和感激：“这次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多感谢伯父伯母，虽然伯父他……但是还请伯母收下这点薄礼。”我朝身后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把精致的礼物盒递到捷妮法面前。
捷妮法坦然接过：“那就好好努力工作吧，千万，千万别辜负了你伯父的好意。”
我笑道：“那是自然。”
气氛忽然僵硬了起来，杰克见势不妙，抚上捷妮法的肩膀：“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过去了，不打扰你见客了。”
他们走之前，一身白色小洋装的维多利亚冲我得意的笑了笑，我同样回以一笑，说起来，维多利亚还算单纯，比起她未来的婆婆。
巨大的水晶吊灯挂在头顶，在天花板上晕开一层一层的光环，端着托盘的服务生路过，我顺手接过一杯红酒，仰头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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