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先生?”夏浅浅定了定神。
“夜臣去了洗手间,你是谁?”
电话里传来年轻的女声,不是方琪美,是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
夏浅浅毫不意外,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心里却莫名的难受。
“我……我等会再打过来。”
“谁让你接我电话。”
刚想挂电话,楼夜臣的声音就闯入了,伴随着女人娇滴滴的撒娇道歉。
“干嘛凶巴巴的,人家也只是好奇,又不是故意探寻你的隐私,别生气嘛!”
夏浅浅一阵恶寒。她把电话放到了离耳边很远的地方,一点也不想听他们的打情骂俏。
一会儿,电话里安静了些,远离了音乐的喧嚣。
楼夜臣到了洗手间,一边点烟,一边说:“夏浅浅,你舍得给我电话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低沉,高高在上,还有些,指控她的意味。
夏浅浅咬住了唇,长睫轻轻的扇动,她很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明明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念,真正到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缄默很久,才缓缓地说:“楼先生,打搅你的好事,很抱歉。”
“只是普通朋友,别多想。”楼夜臣漫不经心的,仿佛在“安慰”她。
夏浅浅一愣:“莫名其妙!我又不干涉您交朋友。”
她窘迫的很,怎么变得像是她在查岗一样!
“女朋友也可以?”楼夜臣微微的不悦,这女人随时都在提醒他,她对他的不在乎,果然几个月不联系她是对的。
“男朋友都可以。”夏浅浅咬着牙说。
楼夜臣被逗笑了,几个月不见,她怎么变幽默了。
听见他的笑声,夏浅浅心里紧张的情绪就缓解了不少,唇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楼夜臣很快就收敛了笑容:“打电话来什么事?”
夏浅浅说:“家里……家里……”
“恩?”楼夜臣皱眉。
她的语气,好像不太对劲。
夏浅浅使劲的咬着唇,她的手拿着电话,指甲都把掌心抠的发白。
她想直接告诉楼夜臣,她怀孕了,可是……
“怎么了?”楼夜臣的语气严肃几分,“夏琳琅又欺负你?”
“没有。”夏浅浅连忙说,“楼先生!我想告诉你……想告诉你……家里的避孕药吃完了。”
“避孕药?”楼夜臣哑然失笑,“夏浅浅,你是不是想我回来干你了?没我不行了?”
他用词粗鄙,夏浅浅脸颊瞬间烧的绯红,不知所措。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怎么会被他理解成这样?
“不,不是……我没有想……”
她慌张的语不成句,换来楼夜臣一声轻笑。
在国外这几个月,身边全是诱惑,他却一直禁欲,她一说“避孕药”,他自然联想到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尤其是电话里还传来夏浅浅微弱的呼吸声,他下身都一阵发紧,恨不得现在就飞回来,狠狠的欺负她,把她欺负到哭才好。
“我很快就回来,你做好准备,我要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地。”
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
夏浅浅目瞪口呆。他要让她一个月下不了地是什么意思?
“先生让我送避孕药来。”早上,程医生来到别墅,送来新的避孕药。
她的话,楼夜臣还是听进去了的。
夏浅浅接过药瓶,低下头。
“没事我就先走了。”程医生就要起身离开,忽然看见门口的垃圾桶里,有一张测孕纸。
夏浅浅始终不愿意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用测孕纸又测了几次,每次的结果都显示有孕,她已经要疯了。
“夏小姐。”程医生停下脚步,并且关上房门,“您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
程医生是楼夜臣的私人医生,和楼夜臣的私交非常亲密,否则楼夜臣也不会每次都让他来照顾夏浅浅。
夏浅浅犹豫:“您能答应我,不告诉楼先生吗?”
“可以。”程医生答应,“但前提是不损害楼先生的利益。”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损害他的利益,但是,我怀孕了。”
夏浅浅的头埋得低低的,说出这件事,对她而言并不容易。
在她的道德观念里,结婚才能生子,而她才刚刚18岁的年纪,没有结婚,无名无分的怀了一个孩子,她并不好受。
程医生有心理准备,温和的说:“夏小姐,楼家宗家前几年出过大事,现在唯一的子嗣就是先生,如果您生下他的孩子,就是楼家唯一的继承人。”
夏浅浅惶然,她根本没想那么多。
“这个孩子的命运不是您一个人可以掌控的,他属于楼家。您考虑清楚。”程医生说。
夏浅浅心里一凉,程医生说的委婉,但她听懂了。生下的孩子,是楼家的继承人,她根本不够资格做他的母亲,她无法掌控孩子的命运。
她的眼底浮上薄薄的一层珠泪,紧闭上了双眸:“我知道了。”
“从末次月经的第一天算起,药流只适合于怀孕四十九天之内的。您必须进行人流。”
医生第二次和夏浅浅见面了,上次这个女孩拿到结果后落荒而逃,这次,居然一个人来打胎了。
夏浅浅想用药流,但被告知不可以,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
“那就人流吧。”她的神情一片麻木。
“我这边为您安排手术,但您还是需要做个B超。”医生给夏浅浅开了单,“另外,没有人陪同您吗?手术之后,您需要他人搀扶。”
“我没有,我不需要。”夏浅浅摇头。
手术室外的长廊上,排了长长的队伍。
夏浅浅缩在人堆里头,目光迷离的在人群里游走,除了她,所有女孩都被人陪同着,她看见了一对夫妻。
“我们还有下一个,宝贝,你别伤心了。”丈夫,在安慰他的妻子,“这个孩子身体天生畸形,没办法的事,是我们和她无缘。”
因为孩子不健康,所以只能放弃,他们很可怜。
那明明孩子健康还要放弃的她呢?
她真的很舍不得,本来就没有享受过多少亲情,在世界上和她血脉相连的人一个也没有,好不容易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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