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到处乱窜什么？”老杨递过去一杯茶。
“心神不宁啊。跟你讲，阿道悄悄说，前天晚上出发时，吹水文拜神，连起了三卦，都是阴卦。他不信，虔诚拜神许愿，又起了一卦，结果怎么，你猜？”
“怎么了？”老杨忙不迭地问道。他跟大多数潮汕佬一样，都非常迷信。
“第四卦是竖卦！”
老杨的手一哆嗦，杯子咣铛一声掉到了茶桌上，茶水泼了一地。
竖卦就是两个牛角卦竖在地上，极其少见，比诸事不顺的阴卦还要坏，属于神灵警告，赶紧收手。
“那吹水文还敢去接货？”老杨气急败坏地问道。
老乡伸头看了看门口，小声道：“他敢不出发么？你、我、阿道，我们这样的小散户有四十家。大的有声哥、镇哥、祥哥等十来家，加在一起上亿的货，说不接就不接，谁敢承担这个责任？”
老杨气馁道：“这一次大家玩得太大了。”
“还不是看到科林顿访华，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家都忍不住放开手。”同乡随即安慰老杨，“没事的。我们走货走了十年，再大的风浪都见过，怕什么。”
“吹水文肯定是前一晚碰了不干净的人了。他那人，荤素不忌的。出事也是出他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货，跺下脚，潮汕要抖一抖，华格电子市场也要震三天，能出什么事？！”
老杨看了同乡一眼，觉得他不仅是安慰自己，更像是安慰他自己。
“千万不要出事，要不然我这辈子都翻不了身。阿良啊，我对你不薄，你可千万要给我顶住啊。”老杨暗暗祈祷着。
可是他的眼皮突然开始跳个不停，这让他更加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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